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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落寒桥知南木》
By赫惜,安泽
阿娘说,男人都是不可靠的。她没信,遇见了他。
现在,她信了。
可以再重来一次吗?
若能再来一次,她一定竭尽全力的避开他,不遇见他。
——题记
【冬】
窗外白雪飘飘,红梅枝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冰霜。若是走出这宫墙,那肯定是一副热闹景象。
南乔倚在贵妃榻上,望着窗外的寒雪出神。
“娘娘,皇上与贵妃娘娘来了。”
南乔微愣,淡淡应了一声,却没有丝毫要起身迎接的意思。
“娘娘……”
“别烦本宫。”南乔扯过一旁的毯子,捂住头。
“这是怎么了?”低沉的男声淡淡传来,细听或是有几分心疼之意,“皇后何必和自己过意不去。”
“皇上,姐姐怕不是有什么心事。”凉谣的声音娇娇柔柔的。南乔听了更加烦躁,掀开毯子坐起,冷眼望向不远处的俩人,觉得有几分刺眼:“本宫有没有心事,与你何干?皇上看完了?看完了便可以走了。”
“南乔!”玄沥蹙眉,低声喝道。他转身看见一旁的凉谣眸中溢满泪水却碍于身份有别委屈得不敢言语分毫,心下一软,低声安慰起来。
凉谣抬头之际望向榻上的南乔,眸底只有挑衅。南乔倒像是不在意,睨她一眼便翻了个身,不去看这“伉俪情深”的两人。
“你们慢慢腻歪,本宫不在这碍眼。”南乔起身穿好鞋下榻,径直从玄沥身旁走过。
玄沥伸出手欲拉住南乔,却又硬生生收回。
凉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即使她不是皇后又如何,有着皇上的宠爱,照样能骑在皇后头上。
南乔裹紧身上的貂裘,轻咳了几声,抬头望向这深宫墙院,狐狸眼里忽而泛起些湿意。
“嗷呜……”微弱的叫声吸引了少年的注意。
少年拨开层层落叶,底下正窝着只小白狐,右后腿的伤口正汩汩冒出鲜血。
少年微蹙眉,从衣摆处用力撕下一块布条,轻柔地为小白狐包扎好。“嗷……”小狐狸看了眼少年,虚弱的合上了湿润的双眸。
玄沥小心翼翼的将小白狐抱起走向不远处的竹屋。
几日后——
小狐狸伤好的倒快,不出几日便可跑。玄沥眉眼含笑地望着小狐狸,召它过来抱在怀中:“拾你时是在乔木下,此为南玄国,你便叫南乔可好?”
一双狐狸眼微弯:“嗷呜。”
这便是初识。
【春】
春来的尚早,余冬还未褪去。坤宁宫内红梅上的冰霜并未完全化开,一半的水渍还留在梅花花瓣上,看着更加娇艳欲滴。
这大半个冬天玄沥没来过一次,倒是西域进贡了只通人性的波斯猫,玄沥差遣宫人送到她这里来。这猫经常跑到养心殿去找玄沥。
玄沥也不厌其烦的亲自送过来,却未曾进过坤宁宫半步。
南乔命宫娥在梅树下架起古琴,一身素衣边坐下来轻抚一曲。这场面自然是极好的,美人素琴,任谁都会为之着迷。
或是因为琴声动人心弦,傍晚玄沥过来,与南乔共用晚膳后便要她奏上一曲。
入夜后微风习习,南乔站在琴前打了个哆嗦。玄沥注意到:“晚风渐凉,不必弹了。”
“几时起,皇上竟也会关心臣妾了?”南乔嘴角挂着一抹戏谑,也带着几分自嘲。
“乔乔……”玄沥直视南乔眼睛,轻叹一声,脱下外袍披在南乔身上,拥南乔入怀,“我又何曾想如此?”
“你叫玄沥?”南乔跨坐在玄沥腰上,这是她第一次化人形。玄沥微怔地看着坐在他腰上的少女,清丽却又带着几分妩媚的面庞。
“回话呀。”启唇时若影若现的小虎牙。
“南乔,先,先从我身上下来。”玄沥终于注意到南乔身上未着寸缕。
玄沥满脸通红,闭上眼睛抱着南乔凭着记忆将她放在床上,扯过一旁的被子给南乔裹了个严实。
“怎么,不想对我负责?”南乔嘴角含笑,望着眼前双眼紧闭的少年,“好啦,睁开眼睛。”
玄沥突然睁眼,速度极快的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南乔:“你想要我如何负责?”
这小东西,还是狐狸模样可爱些。
南乔一愣,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与平时眉眼温润的他不一样的玄沥。
那样子,带着些邪肆,带着些狂气,尾音上扬又轻佻,想是霸业已成的帝王。
南乔轻笑,伸手揽住玄沥的脖子,抬头在他温润的薄唇上落下一吻,“这样。”
【夏】
坤宁宫里的荷花开的比往年更盛。不知是物是人非想给予南乔好的心情还是别的什么,这满池的荷花荷叶便成了南乔夏日里唯一的照应。
玄沥在她这儿已经待了整整一天,每一个动作间的温柔和亲昵让南乔恍如隔世,差点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竹屋里的翩翩少年。
可是刚用过晚膳——
“皇上!皇上不好了!贵妃娘娘在御花园失足落了水,御医诊脉后说娘娘可能会得风寒,请皇上过去瞧瞧。”凉谣的贴身婢女半跪在地上,微微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人。
南乔回神,推开玄沥,“以贵妃这柔弱的身子怕是受不住,皇上过去看看吧,臣妾无碍。”说着转身进了屋,不顾所有人。
“乔乔……”玄沥只是轻轻喊了一声,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是他的错,是他把她带进了这深宫高墙,也是他负了她。
“娘娘这又是何必呢。皇上对娘娘还是有情的。”南乔的贴身婢女俯身对南乔说。
“立我为皇后,本就已不利于他的江山,如若再去阻止他对重臣之女的关心,对他更为不利。”南乔逗弄着怀里的猫儿,水眸中是一片淡然。
“今儿可是十五?”她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眸子里有几分泛红,体内的力量有些抑制不住。
“是啊,今晚好像都没有月亮。”
“本宫乏了,退下吧。”南乔嗯一声,放下手中的波斯猫,交给婢女,转身进了内屋。“今夜谁都不必守夜。”
【秋】
秋风飒爽,为这厚重宫墙内的宫城平添了一丝凉意。枫叶随着这微风落了满地,而南乔的心也飘摇不定。
今天是八月十五,俗称中秋佳节,正是月儿最圆的时候。
每年中秋节她的妖化时间都会比以往的十五更长,甚至刚入夜就可能微微显露出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今年的晚宴与往年有些不同。南乔一身素衣,没有了平时的娇妩媚态,未施脂粉的脸出奇的平静。
“娘娘,让奴婢给您梳妆吧,这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不必。”南乔坐在铜镜前,侧头低声道。她睨者自己已经略尖的耳朵,声音淡淡,“众大臣基本上都送了自己家最得宠的女儿进来这深宫,因为右相势力范围颇大对凉谣是敢怒不敢言。而本宫只是个平民皇后,身后没有什么大的世家扶持,他们怕是早已对我怨恨上心。如若我再抢了各位妃嫔的风头,那本宫这日子便怎么地也过不下去了。”
尤其是凉谣的父亲,南玄国右相凉柏,他一直是对南乔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而就算是南乔再有脾气,可关系到玄沥的江山社稷,她也只能低眉顺眼、忍气吞声。
“罢了,去正殿吧。”
或是因为她这一身平淡无奇的装束,各个权臣并没有特意的为难她,连她的离席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玄沥蹙眉,想跟上去却又无能为力。
生在帝王家,有得必有失。
这时凉谣起身,“皇上,臣妾有些闷,想出去走走。”
玄沥颔首。
南乔的眼眸已经完全变红,即便是一身素衣也平添了几分妖娆。
“娘娘真是好雅兴,独自出来连个奴才也不带,莫不是要与谁在这无人的御花园中私会?”凉谣讥讽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南乔极力克制内心烦躁不安的情绪,没有理会凉谣。
“没有皇上的宠爱,没有高贵的家世和血统,娘娘凭着这张脸又能存活多久?就算你有的是狐媚之术,可人终有人老珠黄的一天,你也只能在这深宫里顶着皇后的头衔冰冷的活一辈子!”凉谣步步紧逼,见南乔没有反应便暗暗掏出广袖中的匕首,刀尖对着南乔在月光下闪了一抹银光。
猛然向南乔刺去,却忽然发现面前的人不见了。
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匕首应声落地。
南乔掐住凉谣的脖子,绯红的眼眸里净是狠戾,“真当本宫不敢杀你?”声音空灵缥缈,狠狠地敲击着凉谣的耳膜。
“你......”凉谣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以及她身后的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妖...你是妖!”可南乔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南乔轻笑一声,阴森森的像是来自地狱里的女鬼,让人不寒而栗。
“谣儿!”一声怒吼从两人背后响起,接着南乔被一掌打飞落到了几米开外。
腥味自喉咙蔓延而上,再顺着唇滴落到地上。待南乔回过神来,面前已经站满了人。
其中还有玄沥。
一旁凉谣躲到凉柏身后小声抽泣,而凉柏——
“大胆狐妖,竟敢伤人!”
“呵。”南乔站起身,嘴角的血迹为绝美的脸庞添上几分妖冶,“杀人又如何?颠覆了这天下又如何?”虽说是对着凉柏说,但更像是说与旁人听。
众大臣一片哗然。
“你想要这天下,我南乔便助你打了这江山!”
“南乔会一直陪在玄沥身边。”
“南乔愿意嫁给玄沥,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
玄沥将摇摇欲坠的南乔打横抱起,沉默不语。
“玄沥,阿娘说,男人都是不可靠的。我没信,遇见了你。现在,我信了。可以再重来一次吗?”南乔眼神空洞的望向玄沥,没有情没有爱。
若能再来一次,她一定竭尽全力的避开他,不遇见他。
玄沥看着南乔在他的怀中一点点变成狐狸的形态,心像是滴血一般生疼。她说过,如果恢复原形,那就一定是伤很重了。
“乔乔,我带你回家可好?”玄沥喃喃道,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称从“朕”变成了“我”,“我可以不要这江山,我只要你......”
“皇上,这妖狐不可留!”凉柏紧皱眉头,“今儿是伤了老臣的女儿,日后可是会伤到您啊!”
“伤我又如何,她能活便好。”玄沥径直要走。
“皇上!您可还记得,,,这小药丸?”这时凉谣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玄沥抱着南乔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小木匣。
那是下在南乔身上的蛊的解药。
玄沥凤眸一眯,“给朕。”
“皇上,这皇后之位......”凉谣微眯起眼,浅笑着望向玄沥。
玄沥蹙眉,召来人,“传朕的口谕,封贵妃凉谣为皇后,将皇后南氏带往京城西郊行宫。”然后交换解药亲自给南乔服下。
【终】
几日后,一辆马车低调的缓缓驶出城门。
“不后悔?”南乔轻笑着躺在玄沥腿上,啧啧出声,“皇上年纪轻轻就暴毙,真可惜。”
“不可惜,也不后悔。”玄沥轻抚南乔的青丝,眸中是装不下的宠溺。
枫叶伴着摇摇晃晃的马车一路随风落下,送走了秋风也送走了两人过往的云烟。
此生定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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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